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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下的44天

  今天是3月4日,是我在家隔离的第44天,在我返乡之前从没想到疫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,也不知道还会在家隔离多久。但是我依然相信祖国,相信湖北。

  2020年1月19号,我从杭州出发,晚上9点到达武汉,在朋友家停留一晚后于次日早上乘坐网约车返回老家湖北省天门市。疫情的发生其实早有兆头了,返乡之前女朋友还叮嘱我:“武汉好像出现什么新病毒了,你回去的时候注意点儿,我那有口罩,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上。”我当时确实有点顾虑,但是又觉得没那么严重。不过,口罩我还是带上了,是那种卡通的一次性塑料口罩,女朋友买来骑车挡风用的。

  1月19号晚上9点,我到达汉口站。下车之前我想着要不要把口罩戴上,但是口罩装在书包里面,而且我看身边基本没人戴口罩,索性就没戴直接出站了。出站之后,我按照朋友的提示,直接坐地铁到岳家嘴。那会儿正值春运高峰,火车站和地铁站到处都是人,但是戴口罩的却不到十分之一,所以我也放松了警惕,认为只是一种少部分人感染的病毒。

  1月20号早上10点,我从朋友家出发,坐地铁到天河机场去乘坐网约车。不过这次我把口罩戴上了,粉色的卡通塑料口罩。地铁上人很多,戴口罩的却也特别少,丝毫感觉不到疫情的发生。当天下午2点网约车出发,车上有7个人(包括司机),其中4个刚下飞机就上车了,另外1个是在盘龙城上的车。折腾3个小时之后,我到达了天门市,我爸开车来接我回了家。

  1月21号,关于新病毒的消息开始多了起来,一些外地的朋友也在问我一些情况。然而,我家里(天门市渔薪镇)的情况是,街上车水马龙,人头攒动,一副过节的画面,好不热闹。戴口罩,在这种农村地区,更是少之又少,而且基本上是那种用来挡风的棉布口罩。我妈在街上做食品生意,上午半天基本上都会待在菜市场,不过她戴了口罩,是我两年前给他们买的防尘用的。

  1月22号,疫情的风声越来越大,我也打算出门去屯点儿口罩,镇上有七八家药店,我问到第五家的时候,就放弃了,都卖完了,最好的消息是第二天会到货。当时我有点慌了,其实我自己还好,不出门就行了,关键是我妈,这两天人多,生意好,劝是听不进去的,所以我想着给她买点儿口罩。

  1月23号,我早上7点起来,跑到药店终于买到了口罩,外加两个体温计。买完之后马上给我妈送了过去。回到家后,我上网查了一下关于这次病毒所需要的正确的口罩:N95以及医用外科口罩,我赶紧拿出我刚买的,按照上面的型号查了一下——N90,心里真不是滋味。真的想不出办法了,我抱着一线希望打开了京东,搜索N95口罩,想着有没有过年不打烊的店。看了很多口罩之后,我发现上面的N95口罩长的跟我两年前给家里买的很像,内心一阵窃喜。我在家里找出来那一箱口罩,还剩十多个,单独包装的,上面赫然写着“KN95”。二话不说,我拿出一个戴上,骑着电动车给我妈换口罩去了。而后传来了最新消息——武汉全面封城。

  1月24号,除夕,天门市全面封城。

  1月25号,春节,各村、镇陆陆续续开始封锁,各个要道,桥梁上都停着大型车辆,街上瞬间就安静了。我也开启了足不出户的日子。

  隔离刚开始的几天,我的内心还是很忐忑的:这次疫情到底有多严重,会怎么发展?我也经过过武汉,会不会被感染上?那段时间我跟父母商量好,都不要出门,要是非得出门购买一些物资,也一定要把口罩戴好(封城前几天镇上超市还开着门),每天都量一下体温。偶尔感觉身体有点不适,内心都有点慌乱,不过看着体温计上的36.5℃,心里又平静了很多。

  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疫情,武汉实施了有史以来最严厉的管控,看着每天报道的确诊人数不断增加,我的内心甚至还有一点平静,应了那一句:终于等到在家啥事也不干就能为国家做贡献的日子了。很庆幸的是,我身边的亲人朋友都没有被感染,而且即使封城了,对我的生活影响也不是很大。而事实是,祖国,特别是武汉,我大学四年生活过的地方,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。而我之所以很平静,正是因为封城这一举措,让病毒远离了我,物价的控制以及物资发放,使我的生活能维持原样。这些我虽然看不到,但是确确实实反映在了我的生活中。

  关于何时返所,刚隔离的那一周,我心里还是有几分窃喜的,感觉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家多玩几天了。那段时间,生活真的是“规律”,早上一觉睡到十点,然后起床,吃早餐,看看关于疫情方面的新闻,打打游戏,刷刷剧,跟女朋友聊聊天,晚上还能陪父母看一部电影。但是,这种没有生机的“规律”持续了大概一周的时候,就慢慢开始“恶化”了,躺在床上睡觉刷手机的时间慢慢变多了,也很少陪父母看电视了,更不用说看文献搞科研了。

  懒惰放纵的生活,要么持续恶化下去,要么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事情,一鼓作气开始,并坚持下去,战胜懒惰。我爱动手,喜欢做实验,但是让我坐在电脑前十天如一日地看文献,我肯定坚持不了,而且我也尝试了,时间一久,注意力就很难集中,一天下来发现刷手机的时间更多了。这种时不时看看文献自我安慰式的生活,使我显得更加虚伪,身心越发疲惫。其实,放假之前,老师就交代过我一些任务,整理一下最近的实验数据,看一些相关的文章。数据整理这一块,我是打算年前就完成的,毕竟工作量不是很大,沉下心来两天足矣,但是,在这次疫情的“帮助”下,我足足拖到接近元宵。得找个附属项目,我喜欢的附属项目,可以让我每天能有效切换我大脑的注意力,这个项目就是健身。

  我比较瘦,60公斤的体重真的不好意思配上我1米75的身高。一身漂亮的腱子肉是我一直所向往的,所以我的家里有哑铃、沙袋以及多功能仰卧板,之前一次次的尝试,均以失败告终,这次我打算再试试。

  2月8号,元宵节,没有汤圆。目前的状况是,家门都不让出了。每天的新增确诊还在不断增加,特别是武汉最为严重。天门跟武汉中间就隔着一个汉川市,也属于“重灾区”,防控措施也格外严格。至于吃饭问题,自然是不能大摇大摆出去买的,况且也没得卖。这一点,政府机关肯定早就有所考虑:各社区、各村庄都会指定一名代表,统计物资需求,集中购买,而且价格也都是市场价。之前我还小有担心,疫情之下,物价会不会被控制物资的人摆弄,看来是我完全想多了。

  2月9号,我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:早上八点半的闹钟,起床之后洗漱,然后开始锻炼,形式为上下楼梯,一楼到三楼来回10趟,然后压腿。在健身这一块我有两项特别“死忠”,第一个是前面说到的一身腱子肉,第二个便是一字马,没什么,就是觉得特别酷。锻炼到十点,我妈也把早餐准备好了。洗个热水澡,吃份营养早餐,阳光的一天便开启了。十一点开始科研,主要是看论文以及写文章。到下午两点吃午饭。然后下午三点半继续科研到五点半,健身。晚上七点,晚餐。八点继续科研,偶尔陪父母看看电视。十二点,睡觉。

  万事开头难。但是,一但走对了方向,一切都变得游刃有余。科研与健身相结合,在这种特殊时期,这样的方式确实特别适合我。一方面,文献的阅读以及写作让我的思维保持活跃,为的是返所之后能更快地投入实验;另一方面,健身赋予了我一个健康的体魄,我目前的体重已经达到了65公斤。更重要的是,我每天的生活不再单一,注意力更加集中,科研更有效率。

  2月12号,全国新增确诊15153例,武汉14840例。多么鲜红的数字,我是查询了3个平台之后才敢相信的。爆发了吗?控制不住了吗?明天还会更多吗?冷静下来想一想,我能做些什么?不出门、不添乱、不造谣、不传谣,这也许是我能做的了。相信中国,相信武汉,问题总会被解决的,我一直坚信这一点。更重要的是,虽然新增确诊一下子翻了好几番,但主要还是集中在武汉,封城的效果显而易见。其次,数据给我们带来了信息,虽然有点严重,但是也让我们心里有底,国家至少没有隐瞒。再严重的事情,大家了解之后,就会显得从容一些了。

  3月4号,在家隔离第44天。全国新增确诊143例,武汉134例。确诊数量越来越少了,疫情应该被控制了吧?复工时间也要提上日程了吧?

  这四十多天,是我上大学之后在家待的最长的一次了。大学毕业的时候,家里发洪水,自然封城,我也就待了半个月。这一次真的是待够了,但却没有待厌。这大概是因为健康规律的生活吧。自己分配时间是一件比较烦恼的事情。在学校,你会知道接下来以及明天是什么课,老师布置的任务有哪些;在公司,领导自然不会让你闲着,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担心没事做。最快乐的闲是忙里偷闲,课间10分钟,周末双休日,这些快乐都是建立在自己课堂上以及工作日的付出上的,闲着时候的无所事事是非常难受的。但是,时间一旦被交给自己,你得去规划、安排,一旦处理不好便会走向自我安慰式的闲散极端,既浪费时间又为难自己。

  哈欠是会传染的,健康的生活也极具感染力。当我的生活变得健康规律之后,我发现我的父母也变得开朗许多。早上跟我一块起床,只是为了给我做一份营养早餐(红豆、绿豆莲子白米粥)。科研上帮不上我什么忙,但是生活上可以,包饺子、卤肉,一家三口每顿至少三碗菜。母亲在家跳起了广场舞,父亲偶尔跟着我运动,再就是练习毛笔字。虽然封城之后,父母的生意只能暂时搁置。但是,他们没有所谓的车贷、房贷,而且赚的都是现钱,没有外债,生活虽算不上富裕,但还算踏实。我是家里的独生子,是他们唯一引以为傲的存在,所以我在家里的一举一动,都牵动着他们。我的快乐,在他们那是双倍的快乐;我的堕落,也会在他们心里留下深深的伤痕。所以,我得积极起来,为了自己,也为家人。

  在家隔离的第44天,我的内心也经历了跌宕起伏的变化,虽然目前还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存在:疫情何时结束?家乡何时解封?何时才能返所?但是,现在的我至少更加泰然了。有些事情是我无法主导的,比如疫情结束的时间,但还有一些事情是我能控制的,比如充实自己的思维、强壮自己的体魄。虽然这次疫情我没能为祖国做什么贡献,但是我相信,只要我们自己充实起来,将来一定会有我们的用武之地。

  加油中国,加油武汉!

  (新能源所 万隽永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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